【欲落红尘】(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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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14

,本该是暑气渐盛之时,然行走在这浓荫之下,被那婆娑树影笼罩着,倒觉一股清凉之意沁入心脾,将那暑热驱散了不少。

  李肃行于其间,只觉四周寂静,唯闻鸟语虫鸣,兼之凉风习习,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闲适惬意之感。心头微动,不由得暗想:“此地景致倒也清幽别致,若非为了这恼人的虫患,倒是个游览的好去处。日后若得了空闲,定要带晴妹也来瞧瞧这南疆风光才是。”然此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他随即又收敛心神,暗道:“罢了,眼下正事要紧,还是先将宗门交代的差事办妥,寻那残余的虫巢要紧。”

  自入儒宗外门修行,时日亦不算短了。他本就根基扎实,兼之勤勉刻苦,又得了外门正宗的儒家气血功法,早已将昔日萧晴私赠的那部心法融会贯通,化为己用。此番儒宗功法更为精妙,他修习之下,只觉体内气血愈发澎湃,远胜往昔。此刻运起功来,但觉周身气血鼓荡如潮,奔腾不息,脚下自是生风,身形亦变得轻盈矫捷,远非寻常外门弟子可比。

  他既有这般能为,在这深山密林之中穿行,倒也不甚费力。认准了方向,展开身法,于那林间飞掠疾行,不过半日功夫,便已深入林海腹地,周遭景致愈发原始荒僻。他心细如发,一路留意观察,果然顺着几处新近留下的粘液痕迹,并蛛丝残留的蛛丝马迹,寻到了一处隐藏在密林深处的虫巢。

  抬头望去,那虫巢虽说是宗门榜文上所言的“小股”,然其规模,亦足有寻常人家的一座小楼般大小。只见它高高悬于半空之中,被无数粗壮坚韧、泛着油光的丝线与粘稠的胶状物,牢牢地固定在周遭四五棵参天巨树的枝桠之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灰白中透着诡异的绿意。巢穴表面凹凸不平,更有数个大小不一的孔洞,隐隐可见内里蠕动之物。

  便在此时,几只体型硕大的异虫自巢穴孔洞中爬将出来。这几只异虫,形若巨蛛,通体却非毛茸茸的模样,反是生着一层光滑坚硬的甲壳,色泽暗沉,八足如镰,在巢穴表面爬行无声,唯有口器开合间发出“嘶嘶”的低鸣。比起先前所见那些寻常虫豸,这巨蛛模样虽不至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然其周身散发出的凶戾之气,却远胜前者,显见得害处更大,更为难缠。

  那几只巨蛛甫一现身,便已察觉到了李肃这不速之客,口中嘶鸣声陡然变得尖利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它们竟从口器中喷出数道粗壮的白色丝线,粘附在高处树枝之上,随即八足一蹬,竟吊着蛛丝,如钟摆般朝着李肃扑将下来,张牙舞爪,其势汹汹!

  李肃早有防备,见状亦不慌乱,手腕一翻,那柄“君子剑”已然出鞘。他将外门所习的剑法全力施展开来,剑光霍霍,剑气纵横,朝着那当先扑至的一只巨蛛劈去。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那剑锋劈在巨蛛背部的甲壳之上,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未能将其重创,更遑论毙命!

  李肃心头一凛:“好生坚硬的甲壳!”方知此物果然难缠。然他亦非庸手,一击不成,当即变招,身形疾退半步,避开另一只巨蛛的扑击,同时体内气血猛然贯注于剑身之上!霎时间,只觉一股沛然大力自丹田涌起,直透臂膀,手中长剑亦随之嗡鸣作响。他不再留手,瞅准一只巨蛛腹部相对柔软之处,猛力一剑递出!

  这一剑,裹挟着他那丰沛的气血之力,威势自是不同凡响。剑光到处,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已是深深刺入了那巨蛛体内。那巨蛛惨嘶一声,挣扎了几下,便自半空中坠落下来,抽搐几下,便不动弹了。李肃得势不饶人,如法炮制,身形腾挪之间,剑光连闪,不多时,便将这几只守护巢穴的巨蛛尽数斩于剑下。

  解决了这几只大的,李肃方才定睛细看那虫巢。只见巢穴的破损处,以及那些孔洞之内,密密麻麻,竟是无数晶莹剔透、约莫指甲盖大小、形如白玉雕琢而成的小蜘蛛!这些正是那异虫的幼蛛,看着虽不狰狞,数量却着实惊人,若任其孵化成长,后果不堪设想。

  李肃见此情形,不敢怠慢,当下便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与引火之物,走到一处便于投掷的位置,正待点燃,欲将这巢穴连同内里无数幼虫付之一炬。

  正当李肃捻亮火折,凑近那引火之物,欲要将其投向虫巢之际,忽听得“嗖”的一声破空锐响,一道寒光自斜刺里疾射而来,直取他持火折的手腕!

  李肃反应也是极快,当下不及细想,手腕急转,那柄傍身的凡铁长剑顺势撩起,“叮”的一声脆响,已是将那袭来的暗器格挡开去。定睛看时,却是一柄样式奇特的薄刃飞刀,此刻已然弹落在地。

  他心头一惊,忙收了火折,握紧长剑,霍然转身,朝着飞刀来处望去。这一望,却不由得微微一怔。只见身后不远处一株参天巨树的粗壮枝桠之上,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子。

  但见那女子是何等模样?身量颇是修长,体态轻盈,立在那高高的树枝上,竟似毫不费力。尤为奇特的是,她竟未着鞋履,一双粉嫩嫩、小巧玲珑的玉足,却也并非完全赤裸,而是用一种黑色的柔软布料缠绕着。那缠法也怪,乃是“踩脚袜”的样式,将足弓与脚背包裹,却偏偏露出了圆润的脚趾与秀气的脚跟,那黑布再往上缠,直缠到小腿肚中间才束住,愈发衬得那裸露出的肌肤粉嫩细腻,足踝纤巧。

  再往上看,只见她头上戴着颇为繁复的银饰,样式古朴,流苏叮当,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身上则穿着一件极短的丝绸衣裙,那衣料瞧着甚是华贵,色彩艳丽,剪裁却极为大胆,堪堪只遮住了上身与那浑圆的臀儿、私密之处,一双白生生、修长笔直的大腿就这般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在林间斑驳的光影下,晃得人有些眼晕。

  李肃心头警惕顿生,忙将手中长剑一抬,遥遥指向那树上女子,沉声喝问道:“阁下何人?方才为何以暗器偷袭于我?”

  那女子立于高枝之上,闻言却并不答话,只将手中那柄薄刃飞刀滴溜溜转动把玩,一双清亮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看着李肃,又扫了一眼他身后那巨大的虫巢,面上神情莫测,看不出是喜是怒。

  李肃见她这般模样,心念电转,忽地想起昨夜在客栈之中听闻的那些传言,说是有个行踪诡异的女子,正在这林中收集虫豸。他心头一动,暗忖道:“莫非……客栈中人所言,那四处搜罗虫兽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位不成?”

  想到此节,他便放缓了语气,试探着说道:“阁下此来,莫非是意在这些虫豸?若果真如此,倒也并非全无商量。只要阁下能应承在下,取这些虫子并非为了为非作歹、伤天害理,那么这巢中尚存的幼蛛,阁下尽可随意取走便是。只是那几只大的成虫,方才已被在下斩杀,恐怕是无用了。”说到此处,他语气又是一顿,带着几分坚决续道:“还有,阁下取虫可以,然则这虫巢本身乃是祸根源头,在下奉儒宗之命前来清剿,务必焚毁,此事却万万不能阻止。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李肃这番话说得恳切,亦将条件说得明明白白。话音落下,他便觉周遭那份紧绷的气氛,似乎也随之缓和了许多。只见那树上的女子听了他这番话,转动飞刀的手指微微一顿,似是思忖了片刻,随即手腕一翻,便将那柄飞刀收了起来,接着身形一纵,竟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悄无声息地从那数丈高的树枝上轻飘飘地跃了下来,稳稳落在了李肃面前不远处的草地上。

  李肃这才得以将她容貌看个分明。但见她身量既是修长,却不失柔美,恰到好处的匀称。她眉目清丽,一双杏仁眼顾盼生辉,目光流转间,灵气十足,瞧着约莫与萧晴年岁仿佛,应是未及豆蔻的少女。

  她好似那带露的山茶花一般,清雅脱俗,不染尘埃。眉宇间却又带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小傲气。那傲气非是寻常轻慢怠人的倨傲,亦非眼高于顶的目中无人,而是一种少女特有的玲珑娇矜,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不容侵犯的纯真骄傲。在她那双灵动无比的杏仁眼中,这股小傲气便如点睛之笔,愈发衬得她清丽动人,灵气逼人。

  李肃心中暗赞:“这女子虽生得奇特,却不失清丽,更兼一股子不凡的气度。”便如那带露的山茶花,清雅脱俗,愈发显得动人。

  那女子落定之后,便不言语,只从腰间解下一个大大的、瞧着甚是朴拙的天然葫芦,拔开塞子,露出那黑洞洞的葫芦口。她也不忙着近前,只先朝着那虫巢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一双杏仁眼清澈透亮,似能洞悉微末。良久,方才伸出纤纤玉手,于那虫巢破损之处,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拈起几只幼蛛。

  但见那幼蛛,果如李肃所见,皆是晶莹如白玉,玲珑可爱,然细看之下,却又带着淡淡的紫色纹路,非比寻常。那女子将这几只带着紫色微光的幼蛛轻轻放入葫芦之中,动作轻柔得如同拈花一般,仿佛生怕惊扰了它们。待收妥了,方又将葫芦塞子严严实实地盖好,推至一旁,搁在脚边。

  李肃见她既已取了所需之物,且不曾再有阻拦之意,便知事不宜迟。当下不再耽搁,将方才收起的火折子重新捻亮,引燃了预备好的引火物,再用长柄送入那庞大虫巢的腹心。不过片刻功夫,那用粘液与丝线筑成的巢穴,便在“轰”的一声轻响之后,立时被火舌吞噬,熊熊火焰腾空而起,热浪卷着浓烟,直上云霄,那股子腥臭味在焚烧之下,愈发显得呛鼻。不多时,整个虫巢便化作一片焦黑的灰烬,随风飘散。

  李肃见任务已毕,便将那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光影流转间,剑身已然没入鞘中,发出“铮”的一声脆响。他随即向那女子抱拳为礼,虽不发一言,意在告别,转身便欲离去。他心下盘算着,这儒宗所发的任务,并非只有一处虫巢。此间山林广阔,隐匿着的小型虫巢定然不少。多焚毁一处,便能多得一份宗门酬劳,亦是功德。

  思及此处,他便不再停留,身形腾挪,足下生风,于那密林巨树之间纵跃穿梭,只寻那尚有虫豸气息的所在。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心头忽生感应,回首一望,却见那方才还在虫巢旁的女子,此刻竟也远远地跟在了他身后。她步履轻盈,身法无声,一袭短裙在风中微漾,那黑色护足下的粉嫩脚掌踏在落叶之上,竟不发出半分响动,如幽灵般悄无声息。

  李肃见她亦步亦趋,却并无半分恶意,脸上也未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只是一双杏仁眼瞧着他,带着那股子小傲气,却也并无打扰之意。李肃心中虽觉古怪,然她既不曾言语,亦无他意,自己又何必多事?故而也便随她去了,只当身后多了个奇怪的伴儿,便不再理会,仍旧辨着方向,继续寻觅起下一处虫巢来。

  李肃依着那虫豸遗留的气息,又复行了半晌,果然在一处更为幽僻的林谷之中,又寻到了一处虫巢。这一处比先前那座似乎还要大些,高悬于几棵虬结的老树之间,其上盘踞的巨蛛亦多了两只,模样也更显狰狞。

  李肃不敢怠慢,当下拔剑在手,纵身而上,与那几只巨蛛缠斗起来。他如今剑法日精,气血充盈,招式之间已颇具儒宗“君子剑”那堂堂正正、沛然难当的气象。剑光闪烁,与那巨蛛坚硬的甲壳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斗了十数回合,已是斩落了两只巨蛛。

  正当他精神贯注,与剩下几只周旋之际,忽觉头顶恶风不善!原来是那巢穴之中,竟还藏着一只体型最为庞大、甲壳色泽更深的巨蛛王!此獠悄无声息地自那巢穴顶端的孔洞中探出身来,瞅准了李肃与他蛛搏斗的空隙,猛地自树顶倒悬而下,八只利爪张开,如乌云盖顶般朝着李肃的后心扑来!

  李肃虽未眼见,然耳听风声,背生寒意,已知不妙。当下不及细想,急忙旋转身形,便欲举剑格挡。然那巨蛛王来势太快,眼看便要扑到近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咻咻咻”数声尖锐的破空之音连珠响起,几道乌光自一旁斜刺里电射而出,其速之快,竟似流星赶月!目标精准无比,不偏不倚,尽数钉入了那巨蛛王头胸连接之处、腹下软肋等几处要害!

  那巨蛛王方才还气势汹汹,此刻被这几柄飞刀贯入体内,只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便在半空中猛地一僵,随即重重地摔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死得透彻无比。

  李肃惊魂甫定,转头看去,果见是那先前跟随着的女子出手相助。她依旧立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几柄飞刀,只是此刻已然收手,神情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肃心头感激,忙收剑拱手,诚心实意地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那女子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随即又如先前一般,轻盈跃下,走到那死去的巨蛛王与虫巢近前,依旧拿出她那个大葫芦,仔细挑拣了一番,将几只带着紫纹的幼蛛收入葫芦,便又退到一旁。

  李肃见状,心中了然,也不多言,再次取出火折引火,将这处虫巢也烧了个干净。

  如此这般,又行了半日。待到午后,李肃欲再寻虫巢,却似运气不济,在这茫茫林海之中转了许久,竟是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他正自有些焦躁,忽见那一直默默跟随的女子停下了脚步,抬起那缠着黑色布质护手、纤巧有力的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李肃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凝神感应,初时并未发觉异常,然细细辨别之下,果然在那边林木深处,隐隐传来一丝极淡的虫豸气息。他心头一喜,朝着那女子点了点头,便循着那方向寻去,不多时,果然又找到了一处隐藏得极深的虫巢。

  这一日下来,两人虽依旧言语寥寥,交流极少,然彼此之间,却仿佛生出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她助他杀蛛,他允她取虫,她为他指路,他亦不再将她当作全然的陌生人。那女子手上缠着的黑色布质护手,与足上那踩脚袜式的、缠至小腿中间的黑色护足,衬着她清丽的面容与灵动的身姿,虽依旧显得神秘,却在李肃眼中,渐渐少了几分初见时的戒备,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感。

  眼见天色将晚,暮霭沉沉,已是深入这茫茫林海腹地,再要赶回镇上客栈,已是不及,亦无必要。李肃便寻了一处背风的开阔地,收拾出一片干净地面,又去附近猎了只肥硕的野兔回来,剥皮去脏,寻了根粗壮的树枝削尖了穿好,架在燃起的篝火之上,慢慢炙烤起来。

  火焰跳跃,噼啪作响,兔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在这寂静的山林之中,显得格外诱人。李肃抬头望了望,只见那一直跟随着的女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横枝之上,双腿悬空,那缠着黑色护足的小脚丫轻轻晃荡着,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

  他心头微动,暗忖道:“她跟了我一日,想必也未曾进食。这兔子烤好了,倒不妨请她一同用些?”然转念一想,两人毕竟萍水相逢,言语不通,自己贸然相邀,她未必肯应承,说不定反倒惹她不快,倒不如作罢。

  这般想着,他便收回目光,专心照看着火上的烤兔,见一面已烤得焦黄,便伸手去翻那充作烤架的树枝。待翻好了,他便转过身去,想从随身的行囊之中,取些随身携带的盐巴出来,撒在兔肉上调味。

  哪知他方一转身,再回过头来时,却不由得一愣——那架在火上、已然烤得喷香流油的兔子,竟不翼而飞了!

  李肃心中诧异,忙抬头四下张望。这一望,却正对上那树上女子的目光。只见她不知何时,已将那只烤兔拿在了手中,正欲张开小口咬下去。见李肃望来,她非但没有半分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停下了动作,那双清亮的杏仁眼微微一眯,竟朝着李肃做了个奶凶奶凶的鬼脸,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挑衅,随即身形一晃,竟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从这棵树上跃起,几个起落,便跳到了另一棵离得更远些的大树之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这才旁若无人地撕下一条兔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李肃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先是一怔,随即却忍不住哑然失笑。他心中暗道:“这女子……不对,瞧她这般行径,该称她作少女才是。这少女,白日里瞧着冷冰冰的,一言不发,还以为是个多么孤高寡僻、不近人情的性子。却不成想,到了晚上,竟会做出这等偷人食物的顽皮举动来!被瞧见了,非但不羞,反倒这般带着小骄傲地示威,当真是……当真是可爱得紧!”

  他摇了摇头,心头那份因食物被抢走而生的些微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却又觉得颇为有趣的轻松之感。他也不再去计较那只兔子,只重新坐回火堆旁,暗自想着这少女的古怪脾性,倒也不觉得这寂静的夜晚有多么难熬了。

  李肃见那少女吃得香甜,自己腹中亦是空空,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心下琢磨着,只得再去寻摸一只野物来充饥。

  他方才起身,还未迈步,却听得头顶风声微动,一个物事已是朝着他怀中抛了过来。李肃下意识伸手接住,入手温软,却是个用干净的细麻布包裹着的小包袱。他心中疑惑,解开系绳,打开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那包袱之中,竟是整整齐齐码放着四五个雪白软糯的糍粑。这糍粑做得极为精致,个头不大,圆滚滚的,尚带着一丝温热。凑近一闻,一股子清甜的蜜糖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细看之下,那雪白的糯米团子之中,竟还隐约能瞧见些许粉红、鹅黄的花瓣碎末,也不知是用何种香花和蜜调和而成,瞧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正自诧异间,忽听得那远些的树上传来了那少女的声音。这是李肃头一回听她说话,只觉其声清脆悦耳,宛如玉珠落盘,又似山涧清泉,叮咚作响。因她口中尚自嚼着兔肉,那声音便带着几分含糊不清的可爱鼻音,从树梢上轻飘飘地传了下来:

  “唔……嗯……你这兔子,倒……倒是烤得不错嘛!”她似是咽下口中食物,声音清晰了些,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少女娇憨与小小的傲气,“呐,这个……这个是我带来的花蜜糍粑,顶好吃的!你……你且吃罢!你吃我的糍粑,我吃你的兔子,咱们……咱们就算扯平啦!”

  那声音,清亮灵动,又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骄矜,偏生又如那林间最澄澈的水晶一般,纯净剔透,毫无杂质,听在耳中,竟是说不出的受用熨帖。

  李肃听了她这般言语,又看着手中这几个精致可人的花蜜糍粑,心头那份好笑之余,亦添了几分暖意。他也不再客气,拿起一个送入口中。只觉这糍粑入口软糯异常,甜而不腻,那蜜糖的甘甜之中,果然夹杂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雅花香,嚼在口中,齿颊留芳,回味悠长,端的比寻常市集上所售的那些,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腹中本就饥饿,这糍粑又如此可口,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三两口便将一个吞下肚去,接着又拿起第二个。如此风卷残云般,不一时,便将那几个糍粑尽数吃了干净,只觉腹中温热,口齿噙香,方才那点子奔波劳碌的疲惫,似乎也消减了许多。

  吃毕,他抬头朝着那少女所在的树枝方向扬声道:“多谢姑娘的糍粑,果然是好滋味,十分可口。”顿了顿,又道:“夜色已深,在下便先歇息了。”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学着那少女的模样,足下一点,身形拔起,亦是轻飘飘地跃上旁边一株大树,寻了个粗壮安稳的枝桠,掸了掸尘土,便和衣躺下,闭目养神,准备在这林间将就一宿了。

  李肃在那树枝上躺下,不多时便觉呼吸渐匀,将要入睡。恍惚间,似感觉到那远处树上的少女,目光遥遥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却也未曾再有言语,想来亦是寻了个安稳之处,歇息去了。这一夜,山风习习,虫鸣低唱,倒也安然无事。

  及至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李肃自树上跃下,活动了一番筋骨,正待继续昨日未完的差事。抬眼望去,只见那少女亦已醒来,正立在一旁,依旧是昨日那身打扮,头戴银饰,身着短裙,赤足缠着黑色护足,亭亭玉立,宛若林中精魅。

  只是,令李肃略感不解的是,今日的她,似乎又恢复了初见时那般冷冰冰的模样。昨日夜里那份带着几分顽皮娇憨的灵动之气,仿佛被清晨的露水洗去了一般,荡然无存。她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清亮的杏仁眼中,虽仍有那股子小傲气,却再无昨夜那般鲜活的情绪流露。

  见李肃望来,她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偶尔在需要指引方向,或是提醒李肃注意周遭动静之时,才会伸出那缠着黑色护手的手指,打几个简洁明了的手势。

  李肃心中虽觉奇怪,暗忖这少女性情怎地如此反复无常,却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萍水相逢,各有所图,人家不愿多言,自己又何必去探究?于是,他也便不再多想,二人依旧如昨日一般,在这茫茫林海之中穿梭。他负责寻觅虫巢,与那守护的巨蛛搏杀,她则在他动手焚烧之前,上前仔细挑拣,将那些带着紫纹的特殊幼蛛收入葫芦之中。配合依旧默契,只是彼此间那份无声的交流,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般,只剩下必要的示意与动作,再无半分多余的言语或神情流露。李肃烧他的巢,少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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