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深渊】(9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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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27

第90章

时间回到早上……

「闺女,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对了之前你说你主持的新节目什么时候上线,我和你爸也去看看,看看咱俩闺女多上镜!」

郝春芳从厨房往外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圆桌上父女两人已经坐好,江清雯放下手中的小圆镜,脸上的淡妆看起来完美无瑕,给本清纯的俏颜上带来了一种女性的风情,而一边的江山也放下手中的报纸:「是啊,闺女,你主持的那个节目叫什么,我们看你好像挺忙,最近天气预报都看不见你了,我和你妈一到你的节目就打开电视,结果是一个丫头片子,那丫头和咱女儿比可差远了。」

「对呗!」

郝春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了下来附和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种莫名的紧张,连第一次上镜都没有过的感觉。

「过一阵吧,台里安排比较多,好吃……」

江清雯马上往小嘴里塞了个包子,为了不让粉唇上亮晶晶的唇膏沾到包子边上,她在父母前也不用顾及形象,吃相接地气了许多。

她可不敢直接告诉父母马海就在节目里,现在怎么和父母交代让她最近无比纠结,只能等没有的马海上镜的时候让他们看看了,还好,两人平时不怎么用手机上网……

她罕见的心虚竟然是因为一个糟老头子,想想就可笑。

「呦,咱闺女夸咱做饭好吃可不多见,那不急,多吃点。」

郝春芳连忙给她满是陈醋的小碟子里又夹了一个包子,看着闺女满意的样子,别提多满足了。

「那个,我和你爸最近准备回农村了。」

安静的饭桌冷不丁的一句,让她刚想咬下的贝齿停住了半分,已经习惯了一家三口的日子,父母这会说要回去,说实话她有些不太习惯……

「你们,不多待几天了吗?」

「不住了,这一晃都挺多天了,乡下还有事不能总没人。」

郝春芳目光有些闪烁,主要原因是那个老太太听说他们来女儿家的第二天就走了,看来只是隔三差五来打扰卫生的,好久不见女儿,才多住了些时日。

「对了,方磊的母亲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临走前正好和他见一面,最近你不是一直说她忙……」

这个其实才是这次来城里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一直等不到那边的回信,这让她心里一个劲犯嘀咕,生怕对方是个不好相处的婆婆。

「她说想等方磊回来咱们五人一起来着,方磊最近不是出任务了吗,我寻思你们也不太忙,就没急着找那个阿姨,那我一会就和她说,不等方磊了。」

江清雯放下了筷子,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她本期待和方磊的婚事,但是不知道为何,又对婚姻有种天然的恐惧。

「那就不等方磊,我们亲家先聊聊。」

「好。」

……

「妈,俺,俺穿这个,怎么样……」

马海今天看起来兴奋无比,一大早上起来就在洗手间里不停的洗来洗去,本来油腻腻的老脸被他洗的干燥无比,到处可见那细碎的皮肤碎片。

他手里拿着几个为数不多的破旧衣服对着镜子来回穿个不停,看起来无比滑稽。

张娟和马晴就这样在厅里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自从前几天晚上出门那次以后,儿子好像一下子就好起来,虽然还是闷闷不乐,但是莫名的懂事了很多,主动要求去乡下打扫房子说是怕自己累着,儿子的异常关心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却让她心里没底,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在得知节目组再次邀请他时,最近更是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他不是一直都不抱希望的么?上次还是她死说活说闹到电视台才去的,张娟一度怀疑儿子是不是鬼上身了,上一阵还要死要活……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女的也是在节目里认识的,这傻儿子想再去看看人家!

这过山车一样的刺激她老心脏可受不了!她早就想看看那娘们到底是什么狐狸精了!

「你那点破烂衣服还试啥,老老实实穿上次咱妈给你买的那套运动服得了!」

马晴实在看不下去,翻着白眼嘲讽道。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嘿嘿……」

天意,肯定是天意!马海穿着已经磨的开线的白背心对着镜子嘿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闺女虽然说不让俺去找她,但是这是他们台里让俺去的,这下总算是合理的见面了吧……

马海虽然一直忍住自己不去找她,但自从那天晚上的见面后,他瘙痒的心终将无法控制,他一直在想两人能有什么合理的交集,可是两人的生活好像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都没有任何机会,除非他再次不要脸的去找她,可是,毕竟自己已经答应过她……

这次,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俺,俺一定要把握住……!

「你姐跟你一起去!」

「妈我才不去,丢死人了!」

马晴立即往一边坐了坐,她可不想和这个丑弟弟在一起让别人指指点点,她一向是个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

「俺,俺自己去就行,不用俺姐!」

马海连忙穿上衣服,他一向不善于掩饰,现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更是让张娟心里疑云重重,看来,那个女的就是他从节目里认识的?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积极,要不是自己最近风湿腿犯病了,自己非要去看看!

「你那女的是不是在节目里?」

知子莫若母,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马海惊出一身汗,妈,她怎么知道的……

「那,那妈,俺去了!」

「你这孩子,好好相亲,晚上妈给你做了包子!」

马海一身黑色的耐克运动服,脚上穿了款老式大头运动鞋,尽管他刷了几次,但仍然能看出鞋边的泛黄,今天他显然干净了许多,光秃秃的头顶也不在发亮,两侧杂乱的灰白色碎发被归拢的齐顺,脸上好像偷抹了马晴的保湿乳,看起来不像刚才那般干燥,一瘸一拐骨瘦如柴的身影从两人面前一闪而过。

「砰!」

不等两人说话,铁门被快速关上。

「你偷摸去看看,我总觉得那娘们是不是就在他们节目里。」

张娟用手怼了怼一边的马晴。

「哎呀我不去,说不定录节目时候人家都清路的!」

「那你也看看,我看上次电视里马路边都有经过的行人,主要是看看马海去找谁了!估计那个娘们也在节目里!你看他那高兴劲,听不听妈的话了!?」

张娟板着脸,声音不由的加重了几分,一方面儿子参加节目组总不能家里连个人都不出,另一方面,她想看看儿子到底高兴个什么劲,从没看到他这样反常!

「好好好,看不到你想要的别怪我……」

马晴无奈妥协,一听说老妈的话,她也觉得有点道理,她也好奇那女的到底什么样,把马海迷成现在这个熊样。

……

另一边,市北的一个公园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央,那一抹高挑靓丽的淡蓝色的身影是那么的让人无法忽视。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啊,好美,好漂亮。」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到,这回见到活人了!」

「是她没错吧?」

「肯定是呀,怎么人家戴个口罩就不认识了!」

「咋长的呦……」

……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和拍照声不绝于耳,人们冒着感染的风险口罩戴了几层,也要一睹女神的身姿。

女孩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散开来,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仿佛透明了一般,一双明澈清凉的眸子带着一丝淡漠,虽然被口罩遮盖住了一般脸庞,却无法掩盖那出尘的气质……

久站着的情况下,江清雯感觉双足被高跟鞋夹的有些许酸痛,她暗暗的在鞋里扣了扣脚趾,已经安排了两对,节目在预想中进行,可是她的心却在不经意中跳的越来越快,因为她知道,那个人离出镜越来越近了……

「雯姐喝水。」

一边的小助手恰时递过来一瓶水,好不容易休息一会,节目组临时搭建了一个休息棚,如果不是碍于形象,她真想把鞋子脱掉,双脚越发的疼痛。

而由于围观的人过多,导演组象征性的拉了一道警戒线,防止人群一点点的把他们包了饺子。

「我帮你按按。」

似乎看得出她的不适,小助手主动的来到她身后帮她按着肩膀。

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下身牛仔裤,整体看起来青春朝气,看起来是刚实习不久的大学生,她一直是江清雯的粉丝,这次终于有机会近距离与偶像接触,她兴奋的小脸通红。

「下个地点定在xx饭店了?」

江清雯翻动着手上的名单,看到那两个字时,本静谧的内心竟被掀起了道道波澜。时过境迁,去年的这个时候心态和现在截然不同,两人荒诞的事情不经意间影响了她面对他时的心态,她竟然有些害怕,她甚至可以预想到在镜头中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给她带来麻烦和不便,现在马海的举动她完全无法预知,或者,他万一有什么冲动的行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他敢再次乱来,正好是一个把他送进警察局的一个好机会!

「走吧。」「好嘞。」

xx饭店。

马海已经在这等候多时,饭店里零星坐着几桌顾客,临时换了餐桌,不想和他离太近,在服务员的一阵厌恶的眼神中,他无聊的在餐桌上磕着瓜子,磕出的瓜子皮弄得桌子地上到处都是,他紧张的手心冒汗,猥琐的小眼时不时打量着门外,望眼欲穿……

「来了!」

不知哪个服务员喊了一声,门口两辆黑色面包车缓缓停下,瞬间被饭店的服务员们包围。

导演组的人们纷纷拿着设备下车往二楼包厢走去,马海在门口垫着脚脖子伸个老长焦急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第二辆车门划开,在几人的拥护中,一个身材纤细的美丽女人缓缓步下车来,戴着口罩,一席淡蓝色修身西装,胸口被撑的几乎炸裂,一双大长腿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一条银白色镶钻项链挂在她精巧的锁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子高贵优雅的韵味……

「闺……」

马海激动无比,刚要脱口而出的呼喊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举在半空中的老手也如风中落叶缓缓下落……

一下车,看似悠然的她实则暗暗的用目光扫视着四周,果不其然,那个丑陋的老脸出现在人群末尾,看他的样子竟然想和自己打招呼?!

情急之下,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马海,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马海再笨也是瞬间心领神会,连忙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不应该在众人面前和她打招呼,但是一时的激动让他眼睛中只有她,有些忘记了她的禁忌……

愧疚之中马海驼着背深深的低下了头,炙热的内心强压着躁动……

「马安是吧?先上楼等会,我们正好摆下机位,女方说压车马上到。」

一个大胡子光头的男人看着应该是导演,身形健硕带着大肚腩,拿着台本头也不抬的和马海说了一句,说完往上走去。

「好好……」

马海客气的点头哈腰之际,一阵淡淡的茉莉花味扑鼻而来,闻的他一阵恍惚,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尤其是那天晚上,那滑嫩的……

「愣着干什么呢?」

楼梯口导演一回头,看他直勾勾的在原地愣神,不耐烦的催促道。

「来了来了……」

回过神来,看到那抹倩影已经上了楼梯,马海屁颠屁颠的跟在不远处的后面……

二层的餐厅装饰的极具古典韵味,一座一座的雕塑栩栩如生,一幅飞龙画挂在墙壁上,有种古代帝王的霸气。

「往哪进呢?这是化妆室,你那个包厢在隔壁。」

助手跟在江清雯身后刚要进包厢,结果一回头,看到一副褶皱的老脸,瞬间吓了一跳,身后的说话声也让江清雯转过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

马海一脸尴尬,连连后退,不时瞄了眼江清雯。

「真是的,台里都找的什么人呀,雯姐你看到他眼神了吗?刚才一个劲看你!」

女孩义愤填膺,真是受不了这个老头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

「不用管他。」

这么明显吗?她本来还存有侥幸心理,可是现在竟然连她都能看出来,这个老王八蛋,不知道收敛吗!

马海回到自己的包厢,两人之间仅仅相隔一道墙,心中却都是波涛汹涌。

「你在这等会,我回车上拿个东西。」

大胡子导演似乎感觉镜头不合适,转身下楼走去,一边两个副手也不想和这丑老头在一个屋,商量着去外面抽根烟。

马海见人一走,立马把孱弱的身子贴到墙壁上想听对面房间里的声音。

「雯姐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先去个厕所。」

「嗯。」

脚步声渐行渐远,马海激动的抓耳挠腮,他想去闺女那屋,但是这样又怕闺女生气,一时间他进退两难,急得原地打转。

「咯吱。」

一个窈窕的身影临进前看了看四周,快速闪身进屋!

马海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抹了抹眼睛,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来找自己!知道不是幻觉以后,他瘸着腿小跑到她身前,刚想伸出手抱上去,但想到两人的约定,终究没有抱上去,只是对着江清雯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闺,闺女你今天真好看,这这次俺没找你,俺是参加节目……」

马海小眼上下直勾勾的扫了几下,脑中立刻浮现了她嫩豆腐一样的大腿,还有……

想到这,马海胯下的家伙瞬间鼓起一个大包,让江清雯不忍直视!

他竟然……

「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到好像吓到了美人,马海连忙伸手把那个帐篷活生生的按了下去。

这个混蛋上次见面还唯唯诺诺,怎么这次感觉他胆子大了不少……

也许是上次对他得罪威压不够。

其实两人都在试探,由于这次不是马海主动找的她,他心里压力变小了很多,这应该不算违背诺言……

「我警告你,一会你要再敢用你那龌龊的眼神乱看,信不信我扎瞎了你!?」

说着,江清雯气氛的拿起桌上的筷子作势要插过去,吓得马海连连后退。

「俺,俺不看,俺就是看到你太开心了,你又那么漂亮……」

「跟我贫上嘴了?」

「没,俺不敢……」

马海低头看着地面,正巧看到那尖头高跟裸露出的一片嫩白的足背,他费力的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

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没意识到相处之中的言语变化……

「就当不认识听见没有?」

「砰!」

门突然被推开吓了两人心脏骤停!

导演推开门看到江清雯的一瞬间眼神有了些许迷离,这样美丽的女人即使是台里美女如云,也掩盖不了她的绽放。

「你怎么……」

「哦,我来了解一下情况,简单问问,闲着也无聊。」

江清雯强掩着慌张,用笑容迷惑着导演,看的大胡子七荤八素的,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女神对自己有意思……

「没事,你继续了解。」

在如此丑陋的老头眼前她竟然还保留着工作的态度,不由的更是高看了这个女人几分。

「没事,女嘉宾快到了,我去接一下。」

江清雯余光看到马海失了魂的样子,怕他不长记性,回身假借着倒水之际,在暗处狠狠的用高跟鞋鞋跟踩在马海的运动鞋脚背上,疼的马海瞬间回神差点叫出来!

「水有点凉,还是不喝了。」

「嗯好,我让助手给你打热水!」

导演反应很快,可惜美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优雅的放下玻璃杯开门而去,留下房里呆滞的两人……

「这娘们真带劲!」

呢喃了一句,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不好意思,出租车和别人撞了,来晚了不好意思!」

不一会,一个带着三角头巾的妇人一路道着欠小跑而来。

女人看起来典型的农村妇女,个头大概160却很胖,穿着白色棉布衬衫,灰白色牛仔裤,因为大腿粗壮,撑的没有一丝缝隙,她脸色有些发黄,一双细长的眸子,眼袋很重,看起来有些虚脱,不过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错,透着满满的质朴的气息。

「没事,没关系上楼吧……」「好好。」

在几人的指引下,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在桌前猛然站起的马海,短暂的惊愕,却罕见的没有眼神的厌恶,反而礼貌的伸出手主动和马海握手,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才看到只有三个手指头,无名指和小拇指缺失看起来有些令人惊恐……

「你,你好……」

马海也伸出手,两人就这样简单的相握……

「就位了么?」

「嗯,可以开始。」

几个摄像小哥嘴里答应着,眼神却齐刷刷的看向屏幕里的江清雯,一脸痴呆的样子。

江清雯也从门外拿着话筒进来。

「那咱们录制就开始了,别紧张,就当摄像头不存在就可以了。」

她温柔的安抚着这个大妈,至于马海,他那么厚的脸皮估计也是不怕。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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