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阙】第二卷28-30(母子,仙侠,后宫,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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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06

关切,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怎么了?看着佛像出神,可是被哪位菩萨点化了?」

  姜青麟回过神,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瞬间被暖融的笑意取代。

  他牵起她刚刚放下香的手,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她微凉的指节,低笑道:
「点化我的,眼前不就有一位活菩萨么?」

  姜湘钰被他这带着亲昵的调侃惹得脸颊微热,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快说,方才在想什么那般入神?可是朝堂上有烦心事?」

  姜青麟牵着她,缓步走出大雄宝殿,沿着覆雪的游廊漫步。

  他看着廊外被厚雪压弯的松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倒也不算
烦心,只是今早朝议,恰好议到了这大国寺,还有那位『德高望重』的玄静方丈。」

  「玄静大师?」

  姜湘钰有些意外,「他怎么了?在京城信众中口碑甚好,常行善举。」

  她想起自己也曾听闻这位方丈讲经说法,颇受触动。

  「口碑甚好?」

  姜青麟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意,「爷爷重启锦衣卫不过几月,这位『慈悲
为怀』的大师头上。查实他不过是顶着高僧幌子,行那大肆敛财、中饱私囊的勾
当!更诱骗良家女子,诞下子嗣无数,其私生子女,恐比京中显贵还多。为了掩
盖丑行,还重金贿赂朝官,织就一张偌大的保护伞。」

  姜湘钰檀口微张,面纱也掩不住那份震惊:「竟…竟是这样的人?简直污了
佛门清净地!」

  「一手女人一手经,不负如来不负卿?」

  姜青麟嘴角的讽意加深,「他倒是想得美!只是这如来和卿,都被他糟践尽
了!」

  他感受到姜湘钰指尖的冰凉和微颤,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用大氅裹住她
些许,放缓了语气,「阿姐莫气,这等败类,自有国法惩处。」

  姜湘钰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努力平复心中的震动,追问道:「朝廷……
打算如何处置?如此恶行,定要严惩!」

  「自然。」

  姜青麟眼神锐利,「锦衣卫已掌握确凿证据,不日便会动手。这大国寺上下,
连同那些牵扯其中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尤其是那玄静,
死上几十次都不为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朝堂博弈的冷硬,「朝议时,甚至有大臣激愤,提
议借此机会,将这些不事生产、坐拥巨产却不纳赋税、惑乱民心的寺庙,尤其是
这京城首寺,直接推平了事!」

  姜湘钰一惊:「推平?这……怕是不妥吧?京城信众众多,骤然毁寺,恐生
大乱。」

  「阿姐所虑甚是。」

  姜青麟点头,「政事堂也是以此为由驳回了此议。我大齐开国以来,本无国
教,对佛门之流,太祖、太宗两朝便多有警惕,认为其蠹耗民财,占良田而避赋
役,实乃国之蠹虫。朝中早有清流欲除之而后快,此次玄静案,不过是个绝佳的
契机。」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意味,「推平虽不可取,但朝廷绝不会再
放任自流。大国寺,从今往后,必须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阿姐可知,新任方丈
是谁?」

  「那……新任方丈是?」姜湘钰好奇地问,想象着会是哪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临危受命。

  姜青麟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冷酷的算计:「新
任方丈,姓黄名谨。他嘛……一不信佛,二不念经,三不懂半点佛门仪轨。」

  姜湘钰愕然:「那是何人?」

  「司礼监秉笔太监,黄谨。」

  姜青麟吐出答案,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最信任的内侍之
一,掌管着内廷文书房。」

  「太监?!」

  姜湘钰再次被惊住,「这……这如何使得?那些和尚岂能答应?信众岂能接
受?」

  「不答应?」

  姜青麟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远处那些在雪中匆匆行走、神态各异的僧侣,
「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他们不答应!锦衣卫的诏狱,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放
下屠刀,立地成佛』!至于信众……」

  他语气带着一丝冷静,「朝廷自会晓谕天下,玄静及其党羽罪大恶极,已被
正法。

  新任方丈乃奉皇命整肃佛门,涤荡污秽。

  只要香火不断,佛像金身依旧,再配以朝廷扶持的『高僧』讲经说法,时日
一久,寻常信众自会接受。

  朝廷需要的,是听话的寺庙,是可控的信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姜湘钰默然。

  她虽心性纯善,但出身皇家,并非全然不懂权术。

  她明白姜青麟话中的道理,只是这手段之强硬,与她心中对佛门最后一点温
情的想象相去甚远,让她心头微沉。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愿……能有些真正的好和尚,不受牵连。」

  「自然会有。」

  姜青麟语气缓和下来,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朝廷也非一味杀戮。清查之
后,罪大恶极者伏法,罪不至深或确有清修之心者,或留寺监管,或遣散还俗,
总要给条活路。只是这大国寺的方丈之位,从此姓『皇』不姓『佛』了。阿姐觉
得,是让一个满口慈悲、满腹男盗女娼的『高僧』继续惑乱世人好,还是让一个
虽不懂佛、却绝对忠于皇命、不敢妄为的太监来管着这摊子好?」

  姜湘钰抬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是洞悉世情的锐利和身为储君的决断。

  她最终缓缓点头,依偎进他怀中,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阿弟思虑
周全。只是……总觉得有些……怅然。」

  佛门在她心中那层神圣的光晕,终究是彻底破碎了。

  风雪似乎小了些。

  两人相拥片刻,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姐弟二人踏雪而行,在寺中略赏了一番被银装素裹的景致。

  姜青麟抬头看了看天色:「雪景也赏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宫。」

  「好。」、姜湘钰轻声应道,依恋地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往皇城方向行去,行至一处内河旁时,忽然听见风中裹着断断续续的呜
咽。

  姜青麟勒住马,目光越过枯柳,见一素衣女子跪在河滩上,正颤抖着往火盆
里递纸钱。

  灰烬被风卷起,在她苍白的脸旁盘旋。

  他心下疑惑,翻身下马,朝那女子走去。

  突然停下的行程引起了姜湘钰的注意,她掀开轿帘,眼神示意秋花跟上去看
看。

  靴子踩在碎石子上的声响惊动了她。

  女子抬起头,一双肿得桃儿似的眼睛怔怔望着他,手指紧紧攥着半张未燃的
纸钱,指节发白。

  「姑娘因何在此哭泣?」他问。

  那女子抬起泪眼,见来人衣着不凡,微微一怔,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民
女柳芙……京郊人士,在城里帮佣。」

  她垂下头,泪珠直直砸在泥土上,「我弟弟……十七了,想来京城谋个生路,
贴补家用……」

  她断断续续地说,母亲如何攒了十年,才在旧褥子里缝出二两银子;弟弟如
何怀揣着全家的希望进城,却寻不到活计;又如何轻信了一个拍胸脯保证能介绍
进镖局的牙人,那二两银子——母亲咳血都舍不得抓药的钱——就被轻易骗了去。

  「他去北城兵马司报案……衙役登记了,让他回去等。」

  她肩膀开始发抖,「等了七天,反复追问反被差役驱赶……说二两银子的小
事,也值得天天来闹?」

  她忽然抬手死死捂住嘴,闷声呜咽:「他……他最后留下一封信,说没脸回
家见娘……就在这儿,跳了下去。三天后……才浮起来。」

  姜青麟静静站着,风刮过他的袍角。

  他望着河里浑浊的流水,仿佛看见一个瘦弱少年怀揣着全家积蓄的温暖银子
走进这座城市,最后带着一身冰冷河水沉入黑暗。

  那二两银子,或许不够席间一杯酒,却是压垮一条性命的全部重量。

  他解下腰间素帕,递过去时看见自己指尖绷得发白。

  「别哭了。先去那边轿子旁等候,」

  他声音低哑,「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秋花在一旁听得心酸,赶忙上前扶起几乎瘫软的柳芙「姑娘放心,殿下既开
口,必定会妥善处理。」

  姜青麟对秋花点头:「告诉阿姐,我去趟北城兵马司。」

  说罢翻身上马,带着侍卫疾驰而去。

  行至半途,却见多名兵马司差役正在巷弄间奔走探查,神色紧张。

  姜青麟勒马,一名侍卫即刻上前询问。

  片刻后返回,面色古怪:「殿下,他们……在寻一条走失的细犬。」

  「谁的狗?」

  「吏部侍郎华飞章夫人的爱犬。」

  姜青麟忽然笑了一下。

  周遭空气骤然变冷,两名侍卫同时屏息。

  他偏头对其中一人道:「去锦衣卫衙门。

  告诉当值同知,两个时辰内,我要见到那个牙人。

  他若办不到,这身飞鱼服便不必再穿了。」

  言罢一抖缰绳,骏马疾驰而去,马蹄在青石板上敲出惊雷般的声响。

  兵马司衙门前,兵马司门卫刚要阻拦,已被姜青麟身后的侍卫一鞭抽开:
「殿下驾到,退下!」

  门卫慌忙跪地让行。

  他径直闯入正堂,冷声问道:「北城指挥何在?」

  有人颤抖着指向后堂。

  姜青麟一脚踹开厢房门,北城指挥余尚正捧着暖炉与书吏谈笑,见门扉洞开,
怒容才现即化为惊惧,慌忙跪倒:「不知殿下驾到——」

  姜青麟越过他,在主位坐下,玄色锦袍袍角拂过案卷:「本月十五,可有一
少年报官,称被牙人骗去二两银子?」

  余尚额头沁汗:「每日报案众多,下官……」

  「有,还是没有?」

  「……容下官查查卷宗……」

  姜青麟缓缓起身,乌皮靴踩在青砖上悄无声息,却令余尚开始发抖。

  「你不用查了」

  他俯视着脚下战栗的指挥使,语气轻蔑:「你当然不知道。二两银子的案子,
一个乡下少年的死活,怎配入你的耳?怎配让你手下那些『忙着找狗』的官差,
费上一星半点的心神?」

  他忽然抬脚,靴底重重踹在余尚胸口!骨头发出脆响,余尚倒飞出去撞在院
中照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不敢运功抵挡,不等他挣扎起身,姜青麟已揪住他的发髻将人提起,俯身
逼近:「那孩子跳河了。就为这二两银子。」

  又一拳砸在面门,鼻梁应声而断。

  「而你动用全司人力——」

  他拽着余尚的头发拖行过院内,鲜血在青石砖上划出长长一道,「——去替
侍郎夫人找狗!」

  衙门外百姓越聚越多,鸦雀无声。

  姜青麟将瘫软的余尚扔在阶前,自己拂衣坐在石阶上,冷眼扫过围观人群。

  无人敢与他对视。

  马蹄声疾驰而来,锦衣卫同知杨静滚鞍下马,押着一个猥琐男子:「殿下,
人犯邓纳带到!」

  那牙人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额间血肉模糊。

  杨静高声禀报,声音传遍街巷:「邓纳专骗贫苦外乡人,讹得银钱便入赌坊!
只因所骗皆是穷苦人的钱,涉案金额小,数额不入兵马司之眼,历来无人过问!」

  周围百姓顿时哗然,怒吼骤起:「杀了他!」

  「殿下,杀了他。」

  「这种畜生就该死。」

  「杀了他!」

  姜青麟目光掠过邓纳,如看蝼蚁:「杨同知,依律处置。结案后张榜公示,
以儆效尤。」

  此时一顶官轿踉跄冲入人群,华飞章踉跄扑出,匍匐在地:「下官治家不严,
万死难辞——」

  姜青麟起身,指尖捏住侍郎下颌抬起,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华侍郎的狗,
比大齐子民更金贵?」

  他收回手,任对方涕泪纵横地磕头,「今日是狗,明日是不是就要动用京营
替你夫人寻丢的簪子了?」

  华飞章浑身发抖:「殿下明鉴!都是贱内糊涂,下官万万不敢!」

  姜青麟不再理会地上两人,他翻身上马。

  雪粒子不知何时簌簌落下,沾湿他眉睫。

  身后,余尚与华飞章仍跪伏于地,血污融化了薄雪,无人敢近。

  暮色四合时,姜湘钰仍在河畔等候。

  见姜青麟归来,她急忙迎上:「如何?」

  姜青麟点头:「人已拿下,会公示结果。」

  他转向柳芙,从储物匣取出五十两银子递去:「人死不能复生,这些银两你
拿去好生度日。

  日后若有难处,可来秦王府寻我。」

  柳芙重重磕了三个头,额角沾泥:「殿下恩德,来世再报……我只想带弟弟
回乡,好生侍奉母亲,此生……不再踏足京城了。」

  她抱起装满纸钱的陶盆,身影渐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姜青麟默然点头,派侍卫相助。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轻轻叹了口气。

  姜湘钰轻轻握住姜青麟冰凉的手:「何必叹气?若不是你,这事只怕永无昭
雪之日。」

  他反手握住她,看向结薄冰的河面:「我只是觉得……修仙之人、朝廷官员,
本该……本该是为了改善民生,扶弱济贫。」

  姜湘钰叹息一声,雪花停在她睫毛上:「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问
心无愧便是。」

  她替他拂去肩头落雪,柔声道:「雪大了,回宫吧。」

  送至东宫门前,朱红宫门吞噬了她纤弱的身影。

  姜青麟勒马回头,见万家灯火次第亮起,雪幕中模糊成团团光晕。

  那些光里,可有一盏是为那个十七岁少年而亮?

  他拨转马头,孤身踏入漫天风雪。

  鞍袋里,那方沾了柳芙泪水的素帕,沉得像一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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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夹带的私话,与剧情无关,大家可以选择看。

  说些题外话,写这章的时候是刚好发烧,想起白天刷到的新闻,睡不着的时
候,写了这章,也是蹭了少林寺的热度,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了,还有上海错付车
费事件,我刷到这条视频的时候,看到一条评论「就因为1000块就服农药自杀,
现在的年轻人真脆弱巴拉巴拉之类的」

  我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只感觉到无奈,和悲伤。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珍爱生命,人生很长,没有过不去的,当你感觉很难
过的时候,或许可以去吃点好吃的。

  没有什么是吃一顿好吃的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有段时间减肥的时候,好久没吃炸鸡汉堡方便面,真的特别想,那段时间过
后吃了一口方便面,真的感觉挖槽,活着真的太好了。

  生活的意义就是在此,当你把自己的需求放的很低,你会发现生活其实也没
有那么苦我看到过一个很喜欢的歌手的采访,他说过的话我记到如今,他说:
「我从来不设计自己的将来,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把今天过的很积极,其实你今
天不痛不痒,就已经很幸福,理想也好,爱情也好(TM的作者就没有拥有过爱情
好吧,哈哈哈),实现不了没关系,但生活依然要继续,依然可以热爱生活,我
觉得年轻人实现梦想,实现不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生活最好的基本的一个意义
就是: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当人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去墓地去医院看一看,很多事情会放下,会释然。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你总往前计较,很多事情会越走越窄,所有的痛苦欢乐
最终变成甜蜜,人们在多年以后再回忆痛苦的时候,痛苦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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