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三十、心切重弦鬓两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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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06

心背主的昭彰臭
名,整个族群接下来几百年不得翻身。

  不过,也正因他坚有此心,其他狈族才会对贝至信尊敬有加,平常时自会顺
水推舟替他斡旋一二,关键时亦可劝说主家避其锋芒,不知能减少多少阻碍。

  又或许……尹惊仇想,贝至信终有一天会将他的声名兑现,以整个狈族的福
祉为代价,完成一次巨大的赌博。

  但他不会为自己这么做,他是游子川的人,至少现在是。

  「游子川能替我们做什么?」

  尹惊仇暗暗用了「我们」,他想让贝至信慢慢意识到,自己能给的,比游子
川更多。

  「大蚀国各方势力,对彼此战力知根知底,算无遗策。一旦结定联盟分好利
益,乱则当起。游子川就是那看不透、算不清的一节,有他在,各部才不敢轻举
妄动。大蚀国不乱,王位顺承而继,才是对殿下最有利的。势急则乱,势缓则泄,
让游子川拖着泄去他们那一口气,我们便多有胜算。」尹惊仇识得其中道理,但
他仍无法放下疑虑。

  谁能保证,贝至信不是为了游子川才出此计策?说不定,自己本可险中求胜,
却不得不因游子川而选守成之法。

  游子川进可攻退可守,自己却做了他的嫁衣。

  谋事最忌君臣相疑,尹惊仇是知道的,他试着开诚布公道:「还是那句话,
若游子川已死,难道我们引颈就戮?」

  「殿下现在以静制动,几立不败之地。仙王若能归政,则无后患;尚荣若是
作乱,亦能相搏。没有抽刀断麻的战力,绝不可妄动。」

  贝至信说的越是在理,尹惊仇反而越是心焦。

  那一字字一句句在他听来,彷如都变成了蛊惑人心的诡词,叫他心神不宁。

  「我若非要行事,贝先生可有计策?」

  贝至信抬头与他对视良久,最终开口道:「有。」

  「请先生速速剖于我听。」

  「殿下亡故之王兄,厚德仁义,绝不想殿下行此噩计。」

  尹惊仇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他仿佛闻见一股腥臭从体内喷溅出来。

  一直秉持的温文尔雅瞬间被那股腥臭烧尽,尹惊仇脱口大吼道:「你比我还
懂他?!」

  贝至信波澜不惊,一字一顿:「小民不敢。」

  尹惊仇自知失态,暗暗掐住自己大腿,令僵硬的身体软下来。

  他起座躬身道:「贝先生,失礼。」

  怒吼之后,尹惊仇才意识到,那股恶臭来自何处。

  仙王起居录有书:王得二子,绝谶惊仇,绝谶仁德,惊仇善战。

  尹惊仇记得,广受大蚀臣民爱戴的尹绝谶曾笑着对自己说,大哥我啊,金丹
就算修到头了,将来大蚀国王位还需你坐,才好服众。

  而自己回道,会治国的是你,我努力修行,修得分神当护国公,看谁敢不服
你。

  然后就是那一日,父王盛怒之下抬手一拂,分神期掌力呼啸而过。

  尹绝谶金丹体魄触之即碎,当场爆成一滩烂肉。

  他肚中污物泼在血里,腥臭难闻,那味道烙在尹惊仇身上,仿佛再也挥之不
去。

  尹惊仇将那股腥臭重新吞入肚腹,恢复了本来模样。

  他盯着贝至信:「先生之计,我大可不用,但哪怕参详一二,也能助我审度
情势。」

  贝至信正襟危坐:「焚千峰座,广激民变。

  栽赃嫁祸,令熊狮二部有机可乘,诱其自立门户,促成多角相犄之势。

  贝某才疏学浅,但乱势之下腾挪一番,有九成把握助殿下问鼎。

  只不过到那时节,千峰座焦土一片却是难免。」

  尹惊仇长舒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本宫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在厅中踱步:「贝至信,本宫受制于人时,靠自己只能勉强赢
得些许战将的忠心青睐,论到出谋划策却无一人可以托信。

  你若有意,于本宫效忠,今后大蚀国国师之位,就是你坐。」

  贝至信也站起身来:「小民是大蚀国人,为国尽忠乃是本分。

  殿下天命所归,为国尽忠即是为殿下效忠,无有二致。」

  尹惊仇尝试发力,尽被贝至信卸开,他仍是不甘:「贝至信,本宫醉心修行,
并无为政之才,大蚀国政事还要依赖国师。

  一身抱负,到时候不是任你施展。」

  贝至信恭敬道:「事尚未成,贝至信不敢贪功求赏。待天下大定,殿下略施恩
宠,贝至信便感恩戴德了。」

  似有似无,模棱两可。

  尹惊仇自知不可再逼,微笑着道了声好,命人送贝至信去了府中安顿。

  或许说动了,或许没有。

  尹惊仇只是左右思磨不透,贝至信与游子川也不过月余的交情,自己承诺的
好处还不够?何至忠心至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力气用错了方向。

  尚有来日,早晚可以归服其心。

  狈族善谋,若不真正纳于麾下,怎能全意信赖于他。

  要知道,人活于世,连亲生父亲都无法依信。

  两日,游子川仍未回还。

  信报递入太子府,已有黑甲军一支领谕进宫,共一百二十余人。

  狂虎部护卫调换一空,只余几十人内宫驻留。

  尹锋包云止出言力谏,要趁他们根基未稳一举出兵,俱被尹惊仇波澜不惊地
压了下去。

  他二人心中焦躁不忿,却不敢不从,只能恶狠狠瞪着尹惊仇身后的贝至信咯
咯咬牙。

  尹惊仇每每与贝至信斟策,贝至信都是风轻云淡,看不出任何愁闷失措。

  这多少解了尹惊仇心中烦躁冲动,他安安静静地等了下去。

  然而变数还是来了。

  又过一日,宫中礼官来至太子府,以王上之意,命太子进宫。

  「贝先生,现今如何是好?」尹惊仇命人将礼官挡在外院,急与贝至信问策。

  「殿下要去。」

  「什么?!我此一去,被尚荣杀了,岂不是万事皆休?!」

  「尚荣若图穷匕见,四部必不容他。他真想大蚀国乱,仙王早多少年就被他
害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我有七成把握,尚荣不敢对殿下下杀手。

  可殿下不去,尚荣便有借口名正言顺拘你入宫,到时候才是进退不得。」

  「我现在自投罗网,尚荣把我囚下,还不是一样!」

  「我需要殿下去。

  只有去了,我们才能确定一件事……」

  「什么?」

  「仙王是死是活,伤至什么程度,对我们至关重要。

  最怕的是,仙王是假借有伤闭门不出,以此挑拨三部反心,再突然现身弹压,
三部心虚之下必然谄媚就范,之后不得不乖乖将战力投入八荒之地,饲与蠃族
……这本就是仙王先前的筹划。」

  尹惊仇一颗心往下沉去:「先生一直不允起兵,就是因为这个……」

  「殿下虽笼络了狰豹部,却并无所动。就算理论起来,也不过是见到尚荣调
动私兵之后的惶恐自保之举,仙王不会怪罪。今日可召包云止带一队护卫与殿下
同去,殿下见机行事……」

  贝至信与他细细交代,约定暗号。

  尹惊仇心中微微笃定,这才随礼官上了车辇,往宫中行去。

  车辇之中,包云止与尹惊仇相对而坐。

  尹锋留于府内,若生意外,至少有一个元婴能带贝至信脱身。

  刚刚宣召之时,尹惊仇确实有些慌乱,但贝至信一番话到底还是帮他稳住了
心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俗语如今说来难免令人莞尔,可道理却合著现在情
势。

  两名元婴一起入宫,想要悄无声息将自己活捉,非得是分神期以上施以偷袭
才能成功。

  尹惊仇百般戒备,绝不可能连个警信都发不出去。

  不说别的,元婴级只要放出全力一掌,外面还察不真切吗。

  可是行至半途,尹惊仇静静坐在车厢内,突然就紧张起来。

  他双手不住发抖,脖子上的冷汗浸透了领子。

  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早已成为一只庞然大物。

  即使他抵挡不住洪荒妖圣,但在大蚀国依旧是不可一世的王。

  尹惊仇曾经无比仰慕这个男人,男人也曾牵着自己的手,在群臣面前骄傲大
笑,炫耀着幼年结丹的自己。

  尹惊仇很久很久都不愿相信,那个将大蚀国兴盛繁荣、在修行上一骑绝尘的
男人会变的面目全非。

  直到他挥出一掌。

  那一掌不仅仅杀死了尹绝谶,也杀死了拼命用幻想遮住眼睛的尹惊仇。

  反抗那个男人,反抗父亲,是多么的恐怖。

  在蛰伏的那些深夜里,他被这种恐怖无数次惊醒。

  他并不害怕死亡,他害怕变成男人一样。

  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将杀死自己的父亲,他们最终都是孤家寡人。

  如果还有别的方法,他宁可失败。

  这个念头在一瞬间被他咬成碎片。

  尹惊仇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坚定,在过去的岁月中他已拷问过自己无数次,
那些令人踟蹰的温暖丝线早已无法缠绊他的手脚。

  颤抖消失了,冷汗也一样,尹惊仇恢复了所有冷静,他推开车厢,走了出去。

              * * * * * * *

  太子架辇可直入内宫,却在西苑外停驾。

  一名黑甲卫士阻住前路,沉声道:「殿下不可带人入苑,不合规矩。」

  尹惊仇大步直进,罔若未闻,只随口道:「包云止,掌嘴。」

  包云止二话不说,气机将那卫士一罩,轮巴掌给他扇在地上滚了三圈:「你
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殿下做事?」

  那卫士灵觉期修为,没敢反抗,亦不敢多语,狼狈爬起时,狰豹部妖修已跟
着尹惊仇进了西苑。

  尹惊仇扮演膏粱纨绔已经几十年了,驾轻就熟全不必思忖,任谁也看不出异
样。

  自己在提防尚荣,尚荣也在观察自己,能降低一分对方警惕便是好的。

  贝至信敢直接拉拢狰豹部过来,正是将计就计,既然自己是个匆忙间胡乱结
党的蠢货,尚荣行事便无需遮掩太多。

  「试出深浅没有?」尹惊仇向包云止传音。

  「人族,灵觉后期。体魄看似武修,却也不好说。」

  尹惊仇轻哼一声,心道正好。

  真到了翻脸的时候,大蚀妖国岂能容一帮人族把持宫中,这立时便可作为尚
荣篡权第一凭证。

  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尚荣敢这么做,一定有所倚仗。

  队伍浩浩荡荡向西苑隆华殿行去,一路上多有黑甲军在道路两旁隐现。

  尹惊仇眯着眼睛一一查探,金丹与灵觉近十一之数,暂无一个元婴,心下稍
稍安定。

  隆华殿乃王驾寝处,高阶深宫宏伟壮丽,现如今殿外守卫森严,多是黑甲军
站岗,然而令尹惊仇意外的是,仍有十几名狂虎部侍卫掺杂其中,占着要害位置。

  尚荣站在高阶半腰处,缓步迎下,向尹惊仇行君臣之礼。

  「殿下已带兵入西苑,难道还要带兵入仙王寝宫吗?」他声音疲惫,略带诘
责,仿佛一个鞠躬尽瘁的老臣哀其不争。

  那音容笑貌,句句痛切,尹惊仇差点都信了。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正面回话。

  「国师,父王他闭门多日,身体怎么样了?」

  尚荣摇头叹气:「迦楼罗的三阳火毒入体,不是三五个月能抵除的。

  洪荒妖圣之能,国中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尹惊仇难辨此话真假,继续旁敲侧击:「今日父王召我所为何事?国师,你
不会是要把我害了,自己篡……」

  他假装说漏嘴,说到一半连忙将牙一咬,胡乱在鼻子里哼一声伪作尴尬模样。

  尚荣黑袍之下的肩膀微微松落:「殿下,祸从口出,不可胡言乱语。

  老臣对仙王忠心耿耿,殿下万万不能受人挑拨。」

  尹惊仇一边言语试探,一边暗暗读着尚荣脸上的表情。

  他没能读出什么特别,看来只能兵行险着。

  「包云止,带人候着。」他丢下一句话,由尚荣将自己引上高阶,往深宫行
去。

  临走时贝至信说过,父王是否仍在主政乃是关键。

  若是,俯首帖耳即可,顶多训斥一番没有大碍;若否,则尚荣八成是要探听
自己心意,换一个傀儡登位供自己把持。

  「施强力将殿下控于掌中,实乃下下之策。风险太大,消息也绝对瞒之不住。
倘若真是如此,殿下只要逃得出来,也便有了出师之名。狂虎部尽归殿下之手,
狰豹在侧,熊狮内部相疑难以结盟,大局已定。」

  贝至信的声音萦绕耳边,尹惊仇的步伐便坚定了。

  他也不收着神识,一边由尚荣在前面引路,一边大模大样将偌大的寝殿回廊
扫了一遍。

  只有八个黑衣甲士守在几处门边,俱是灵觉期修为,未作遮掩。

  至于房梁上地板下有没有埋伏着几个元婴,这就是自己猜不到的了。

  尹惊仇索性不想,只提起十二分警惕,准备随时暴起冲出殿去。

  很静,静的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自己和尚荣的脚步,落在精光锃亮
的大理石地面上,轻轻的,嗒、嗒、嗒……

  父王居寝之处就在眼前,两名弱不经风的炼气期侍女推开两扇红漆漆的大门,
拨开珠帘,垂首恭候太子入殿。

  尹惊仇定睛观瞧,巨大一张床榻横在殿中深处,层层叠叠明黄色幕帐围遮其
上,隐约望见尹震渊仰卧在榻。

  看不清面容,却见他气息短促,胸口的在被褥之下高低起伏。

  尚荣停下脚步侧立门边,他面似枯木,将头轻轻一摆:「太子请进,仙王有
话说。」

  尹惊仇将神念全神贯注点在尚荣和两名侍女身上,他缓下步子借机扫查,依
旧一无所获,只能抬脚跨过门楣。

  就在这时,殿中突然声音暴起。

  「跪下!」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摧枯拉朽的威严,尹惊仇想都不敢多想,「嗵」地跪在
了门楣之前。

  他惊讶于自己竟跪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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